张小龙新书的序：听的智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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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小龙新书的序：听的智慧
我是一个很内向的人——这样说很多稍微了解我的人一定觉得是反话，但这是真的。在念高中念到高二数学老师都不认识我，因为我成绩不是最差也不是最好的，上课不捣乱也不认真听课——我总觉得看书就够了，不需要听老师讲。后来发奋，在不听课的情况下数学成绩考过很多次满分，并且一直维持在一百三十分以上的水平，那些听课的同学大部分都不到一百分。(我们是文科班)我更加确定听是没有用的，老师讲课都是表演，都是瞎忽悠，都是为了完成教学任务不得已而说之。
念大一的时候，一老师拿着发黄的讲义在课堂照本宣科，我嗤之以鼻——他讲的全是书上有的，自己看书一天就看完了。后来又来了一个口才很好的古汉语老师，他讲课很生动形象，很有吸引力，我一度被吸引，后来我发现他讲课信息量很少，我经常觉得看两分钟书比他讲一节课的内容还有要丰富得多，就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。从此我更确定自己根本不用听课，自学就可以了。当时还流行一种叫成功学的东西，我也凑热闹听过一两个成功学讲座，每听一次就让反感加深一步——都是一些能言善辩，巧舌如簧，不学无术之人。后来每当我看到那种能说会道的人在夸夸其谈，就会想起孔夫子讲的两句话：一句是是巧言令色鲜矣仁;另外一句是刚毅木讷近仁。我开始不搭理那些讲座，不喜欢去那些热闹的地方，不听老师讲课，自己抱着大部头的书看。
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大三，直到一个老师给我们讲西方哲学史，我开始也没有注意听，总觉得她讲的那些我都懂。但是当她讲到大卫休谟，讲到怀疑主义，讲得很生动，很投入，很动情。当把她和知识碰撞第一瞬间的感动，把她认知过程中的心跳和激动，用通俗生动的语言直观的呈现在我面前，我被征服了!原来课是可以这样讲的!原来听也可以听到知识，听到学问，听到真理。从此我开始认真听她的课。在听课的过程中，我才知道我原来读那些大部头著作很多根本就是囫囵吞枣，根本就没有读懂!可以说是她把我引入了哲学的殿堂，虽然我现在并不从事专业的哲学研究，但是她让我懂得了听是何等的重要。
申论作为一个公务员考试的一个科目显然算不得什么学问，最多算是写作的技能，不过越是技能性的东西，听可能就越重要。记得在高中的时候学校开始开设计算机课，由于没有老师，就给我们发一本书，让我自己看。书很厚，有很多专业名词，我们自己看了老半天都搞不清怎么开机，怎么关机，什么是热启动，什么是冷启动……。稀里糊涂的上了十几节微机课，就学会了玩当空接龙的游戏。期末快结束了，来了一个计算机老师，给我们讲了一节课，教会了我们如何查看计算机性能，如何建立文件，如何存档，如何对垃圾文件清理……当时很多同学都觉得一节课学的比自己看书一学期学得都多。后来发现这些东西在那本书上全部都有，只是我没有认真看，一些同学早就学会了。即便如此，这些同学还是承认，有老师的讲解清晰明白了很多。
我曾经想编一套公务员考试教材，并且大言不惭的说，考公务员只要看了这本书就够了，根本就不用听课。我现在已经编了很多教材，我遇到一个考生，他买了我编的所有的书，但我和他聊天时发现他根本就没有领会我的意思，并且经常抓不住重点。我开始反思，自己不仅要写，还要讲，并且要多讲。这一年来，我讲得多，写得少了。
如果文字的魅力在于深邃、隽永、永恒、闪烁的是历史智慧，声音的魅力更多就在于生动、热烈、当下、迸发的是现实的热情。声音比起文字是更加直观，更加立体，更加富有感染力，更易接受吸收。声音作为一种传递的信息方式是文字永远无法代替的，所表达的一些含义是文字无法表达的。即便是同样的文字，用不同的语调、语速、语气说出来，它的表达效果是完全不同的。
中国传统中，除了重文字文献的传统，还有一个就是重声音的传统。大量的佛教典籍记录方式都是“如是我闻”就是对听的记录。被称为中国佛教的禅宗，干脆否定文献，强调要 心口相传，不立文字。王阳明先生也反对学生把自己的话录成文字，他认为脱离了固定的场合，对象、境遇，信息是得不到准确传播的。作为一个不入流的公职培训行业的从业者，自然是不敢和这些大师们相提并论的，但是道理的是相通的。我并不想以听的智慧否定看的智慧，相反我现在也认为看比听要重要。不过我想表达的是：参加公务员申论考试，仅仅看可能是不够的，适当的听可能是有必要的。这本书确切的说不是一本书，而是一本讲义，主要不是用来看的，而是用来做听前准备的。
几年培训课上下来，我也变得越来越巧言令色，能言善辩，巧舌如簧，能说会道了。希望大家通过这个课听到的不仅仅是故事、笑话、忽悠，也听到技巧、知识、思想，尽管我并不是知道自己有没有思想。
这个序是我写得最立体、直观、啰嗦，也是最私人性的一个序，通过这个序和大家分享我的学习经验，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。祝愿大家听得懂，听得进，听得好，听得开心，听出窍门，听出智慧。
张小龙 癸巳年四月十九日于长沙太平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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